此时正值秋高气爽,夜晚的温度低的足以让你坚强的意志发抖,我不得不披上一件有些厚度的外套,掐着表,在家里人都睡着的时候悄悄溜出了家门。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笃定她一定会来,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万一这只是一场玩笑一场捉弄呢?毕竟我是被她突然地拦下逼到角落里,然后在她的眼神下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也许正是那眼神吧,我在心理的博弈中选择了最不可能的一项,呵呵,就算被骗又有什么呢,不如说如果我还有被骗的可能,我还算有一点可能的价值呢!
多亏学校比较偏僻,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只有树影和路灯相伴。我比约定的一点早了近二十分钟在学校门口的一颗榕树下等待着,环视四周没有发现她的身影,是我心急了些吗?不过提前到可是绅士风度,等待也称得上是美德。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我的肩头被谁突然拍了一下,我吓了一跳,转身看见是她便叹了口气。
“你这样会把人吓死的。”
“谁叫你做亏心事了呢!”
“喂,不是你提的要求吗?不想做可以不做。”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别闹别扭啦!”
我抿了抿嘴,问道:“接下来去哪?你提出来的建议你应该有什么计划吧?”
她歪着头,思考了一下说道:“我也没有什么想法,不过不要紧,你看——”
她从口袋掏出两张车票,时间是今晚的两点半,目的地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地名。
她说:“我在地图上随便找了个看起来很有意思的地方然后就买了票,没想到还挺远的。说起来我还没有坐过长途火车呢!”
这里的槽点太多我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我在意她哪来的钱,正准备开口问,她又说道:“这都是我假期打工赚的还有过年的压岁钱,存到现在还有挺多的。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既然是我提出来的意见,那么由我承担大部分的责任不是理所应当嘛!”
“但……我真的没有带什么东西。”
“不要紧不要紧,我们快点先去车站吧!等会错过时间可就麻烦了,车票可不便宜呢!”
一路上几乎是被她拽着过来的我到了车站终于可以歇会了,而她还是很兴奋地四处张望。
“这就是凌晨的车站吗,比我想象的还要有意思呢!”
凌晨的车站比起高峰期更冷清更安静,等车的人要么在座位上昏昏欲睡,要么抱着一桶泡面无声地吸食着,他们身旁放着或大或小的行李,我猜他们都应该是赶着回家的人吧。耳边除了风声,只有火车的轰鸣和电子播报的声音,我不是很能理解有意思在哪,但我无意去打击她的热情。
她说:“我们买点吃的吧,车站里的东西都比外面贵,还是剩着点用稳妥。”
我同意她的想法。
随后我们乘着还有些时间到车站外不远的商店买了两条夹心的达利园饼干,两桶海鲜味的泡面两桶红烧牛肉味的,还有两瓶一升的水。她似乎对麻辣香锅味的薯片很感兴趣拿了三包之多。
“我家管得很严,基本上不能吃零食,薯片我吃过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既然是冒险,我还是想尝试尝试。”
我只提醒她道:“薯片吃太多会上火,而且嘴巴会很干,你最好再买点水果和水。”
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我们还买了一些香蕉和苹果,小面包也拿了一袋,饮料则是拿了两听红牛——她说一直想试试这个,大人们总是说小孩子不能喝,但其实也不过那样。
我看了眼时间,离开车很近了,于是我拉着她在前台结账后回到了车站。
“你还真是兴致勃勃,这样可是很容易错过很多事物的。”
“哈哈,但是很快乐嘛!”
我们坐上了火车,一路畅通无阻地找到了车厢深处的座位。
我调侃她道:“你还真会挑位置。”
她嘟着嘴有点不满地说:“那不然呢,总不能你来挑吧?”
我没有反驳她只是笑笑。
我们的座位正好是单独的两个挨着的座位,不会有人靠近,其实也算的上是好位置了,对于像我们这样出逃冒险的人来说。
“我坐里面!”
说着她已经跳进了里面靠窗的位置,向外张望着夜色中的车站,眼中冒着亮闪闪的光芒。
火车缓缓发动,窗外的风景如同倒带一般飞走,她不再趴在窗边而是转过来坐回了位置上。我们肩并肩地坐着,狭小的空间里我清楚地听见她缓慢的呼吸声,此时我才意识到我身边坐着的是一个女孩,有着清爽的短发,洁白温润的面颊,纤长的颈脖和手指,还有那充满活力的双眼,在哪里这些都可以称作美丽的特征的女生现在竟然坐在我的身边。虽然我对喜欢没有什么概念,但对于美的悸动我还是难以按下心中有些恍惚的幻觉。今晚,确实不一样。
正当我想着如何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时,她突然转过来对我说:“你知道吗,有这样一种说法,说如果对某样事物深爱不已并为之痴迷,那么我们就可以把这种情况称作‘什么中毒’,比如甜品爱好者把自己钟爱某些甜食叫做‘黑森林中毒’‘慕斯中毒’,我觉得这种说法充满着神秘和文艺的感觉,以前我总不能感到自己对什么喜好,但现在我觉得深夜就拥有这种魔力,让人不知自觉地沉溺其中,我想,不如就把这叫做‘深夜中毒’吧!”
我笑了,并不出于嘲笑而是被她话语中真实的情感打动,这样的说法确实不乏浪漫的意味,也比起现实更让人心动。
我说:“那就这样叫好了,我也很喜欢。”
她得意地仰起了头,说:“说不定我有当诗人的天赋呢!”
“诗人可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呢小姑娘!”
“哼哼,现在是晚上做做梦也没什么要紧吧!”
是的,现在是晚上,做梦才是最好的,也是最关键的。我闭上了双眼,不去想象明天会怎样,因为我知道有她在,无论如何都不会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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